“我不計較。”張側妃溫柔輕笑，搖頭道：“恰恰相反，我很慶幸自己是側妃，正因為我是側妃，王爺待我才會極盡憐惜。”

“這是為何？”張丞相皺眉問道，顯然並不相信她說的話。

張側妃俏皮的挑眉，對他輕嘆：“因為他心中有愧呀。我越是聽話懂事，他越是覺得有愧於我，待我才是越好。所以，哥哥，正妃之名分，還請您轉告皇後娘娘不要再提，也不要領王爺心生厭惡，從而壞了大事。”

大事？張丞相立刻聯想到了三皇子，讚賞的點頭，“你說得對，只要燕親王對你好，是不是正妃又有什麽關系。此事我會去轉告皇後娘娘，你且放寬心，務必要將燕王的心牢牢抓在手掌心。”

“哥哥放心。”張側妃溫柔淺笑，待張丞相笑容滿面的離去，這才長嘆了口氣。身在簪纓之家，哪怕是嫁了人，也得為家族謀取福祉，不然便是忘恩負義。

有些時候她是真的羨慕馬氏，能全心全意的為女兒好，不用去想家族的得失，不用去管別人的看法，只一心一意的盼著女兒好，如此便夠了。

馬車搖晃著出了京城，十二皇子趴在窗沿上往外看，像個逃脫牢籠的小鳥般，看到什麽都驚奇不已。

“月娘，那是什麽？”指著窗外低飛而過的雨燕，十二皇子兩眼放光的問。

杜月娘淡淡瞥他一眼，糾正道：“要麽叫我表嫂，要麽叫我姐姐，下次再喚我名字可不理你。”

“真小氣。”十二皇子不高興的撅嘴，見她真的不再搭理自己，忙改口道：“好姐姐，你就告訴我吧，方才飛過去的是什麽？”

見他乖巧的改了口，杜月娘擡手將手中剛折好的千紙鶴遞給他，笑道：“方才飛過去的是雨燕，雨燕低飛說明快要下雨了。”

十二皇子聽得目瞪口呆，驚訝道：“你怎麽知道？也沒見你掐指算呀！”

他還真當自己是神算子了呀？！杜月娘和馬氏相視一笑，故作嚴肅的掐了掐手指，又將手伸到窗外感受了一下風的濕度，學著算命先生的樣子搖頭晃腦道：“我方才掐指一算，一個時辰之內會有大雨。”

“真的？”十二皇子驚訝的趴在窗沿上，將手伸到外面卻是什麽也沒有，驚奇道：“真的假的？一個時辰內真的會下雨嗎？”

杜月娘笑著挑眉，故作不滿道：“怎麽？你不相信我？要不要和我打個賭？”

“我不和你打賭，你會算命呢，我哪裏贏得了你！”十二皇子堅定的搖頭，漂亮的大眼睛中滿是後怕。

見狀，杜月娘無語的撇嘴，嘆氣道：“不就贏了你兩次麽，你至於怕成這樣嗎？”

“你還好意思說！你第一次就將母妃為我準備的金葉子全贏了去，第二次又贏了我一個承諾，我可是當今十二皇子，得皇子一諾何其珍貴。”十二皇子越說越郁悶，一雙與蕭臻極其相似的龍眸，控訴的瞪向杜月娘。

“願賭服輸呀，你自己贏不了我，怪誰呢？”杜月娘好笑道，見他氣呼呼的模樣實在可愛，忍不住伸手掐了掐他的臉頰。“別生氣了，大不了待會我請你吃好吃的。”

原本還氣得暗暗發誓要與她勢不兩立的十二皇子聞言立刻回頭，雙眼放光的問：“吃什麽好吃的？”

果然每一個小胖墩都藏著一顆貪吃的心！杜月娘忍住笑，柔聲問：“你想吃什麽？”

“不是你說要請我吃好吃的麽？怎麽還反過來問我？”十二皇子不高興的嘟嘴，為她的敷衍而不滿。

杜月娘又好笑又好氣道：“我是想問你酸甜苦辣辛，你喜歡吃哪一種。若是不知道你的口味，如何給你找好吃的？”

“原來是這樣呀，你早說呀，我最喜歡才甜食，越甜越喜歡。”十二皇子舔了舔嘴唇，像個貪吃的小老鼠似的抱住了杜月娘的胳膊。“好姐姐，我想吃蜂蜜糖糕，想吃那種外面裹著糖衣的紅果子。”

小孩子都喜歡吃甜食，杜月娘輕笑著搖頭，嘆道：“你說的是冰糖葫蘆嗎？待到了下一個集鎮，我親手給你做。”

“你親手做的？能吃嗎？”十二皇子懷疑道，轉頭擡手指著馬氏道：“我要她做，她做飯好吃。”

被一個七歲的小孩子如此直白的嫌棄，杜月娘無語道：“我做的怎麽就不能吃了？有你說的那麽差？”

十二皇子不買賬的哼道：“你自己的手藝有多差，自己心裏沒數嗎？我不要吃你做的，上次吃你做的糕點，就害得我兩天沒拉出屎來。”

“這也怪我嗎？我讓你多吃點蔬菜你不肯，讓你早晨起床後喝杯水潤腸道你也不肯，這能怪我嗎？”杜月娘沒好氣的白他一眼，話音剛落就見馬氏和白露捂著嘴巴在笑。“娘，你們笑什麽？”

馬氏和白露四目相對，都忍不住哈哈笑了起來，直笑得杜月娘滿心無奈卻又不好發作，只能郁悶的嘆了口氣。

見她吃癟，十二皇子捧著肚子哈哈大笑。“哈哈哈你也有今天，哈哈太好玩了。”

杜月娘本來就被笑得郁悶，如今被十二皇子一激，瞬間虎著臉道：“再笑不給你吃好吃的。”

“小氣鬼，喝涼水！”十二皇子立刻收聲，郁悶的窩進馬氏的懷裏，擡頭問道：“你會給我吃的，對不？”

“嗯，民婦會為十二皇子準備好吃的。”馬氏憐惜他小小年紀就要離開爹娘，總是不自覺地想要滿足他的要求，哪怕有時候他的要求確實有些過分。

話音剛落，十二皇子就得意的對杜月娘挑眉，神氣活現的炫耀道：“聽到了吧，你娘可疼我了！”

到底是個七歲的孩子，這點小事就能讓他高興半天。傍晚時分馬車終於抵達最近的城鎮，饒是已經找了城中最好的客棧，十二皇子還是無法適應的不肯入睡。

“怎麽還不睡？”燕今歌走進小院，見十二皇子站在屋檐下看雨，低聲問伺候的小太監小雲子。

小雲子苦著臉道：“回世子爺的話，十二皇子覺得被褥潮濕蓋在身上不舒服，不肯睡覺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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